2002年七月卅日,許先生夫婦在南投山上工作。因為檳榔價格太低,許媽媽要許先生把檳榔樹砍掉,改種別的產物。檳榔樹太高大,鋸斷倒地的時候,在一旁除草的許媽媽閃避不及,大樹正好壓在她的背後。
「我們趕緊將受重傷的媽媽送到草屯的一家中型醫院,從X光片看來,經判定脊椎沒有問題,經須臾觀察,我們就帶著母親返家。」許媽媽的兒子是台中很有名的攝影師,他說︰「回到家之後,背部受到重大壓力的媽媽,還是一直喊痛。我們於是又將她送到台中的一家教學醫院的骨科。」
簡單詢問病情之後,醫師說我們既然在上一家醫院做過X光檢查,判定脊椎沒有問題,就不必再照了。母親告訴醫師,除了背部之外,她的腳也很痛。做過腳部X光檢查之後,醫師發現有骨折現象,於是做石膏固定。回診的時候,母親腳部的疼痛加劇,那一天正好沒有骨科門診,因為疼痛緊急,經指示改掛神經內科。神經內科的醫師要求針對骨折部份再照一次X光。
「這可能是壞東西哦!」
烏龍事件就從這一刻揭幕。
「這位神經內科醫師看了看X光片,就把我喊到外面,面色凝重地告訴我說︰「這可能是壞東西哦!」他認為骨折不是因為外力的關係,建議我們直接轉到血液腫瘤科。」許先生說︰「在血液腫瘤科,我們也做了核磁共振檢查。醫師告訴我說,從母親的脊椎的骨頭照影看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癌細胞轉移到骨頭。而且告訴我說,母親的癌症已經是末期了,而原發部位在哪裡,目前還不清楚。這位醫師建議,隔天立刻就開始為母親進行連續三週,每週五天的放射線治療。」
無法接受事實,尋求第三意見
他們先去看了該院的骨科主任,醫師看了看許先生帶過去的核磁共振骨照影,有些懷疑或許不是癌細胞轉移,因為許媽媽的脊椎第五節和第七節不見,中間跳過一個第六節,他說如果是乳癌細胞的侵蝕,應該是連續的,不會跳過第六節。不過放射科的主任跟他意見不同,還是認為許媽媽是癌細胞轉移。後來許先生又去拜訪血液腫瘤科主任。
「他看了看片子,搖著頭對我說,應該是癌細胞轉移沒錯。」
湊巧在母親的胃裡找到腫瘤
於是他們就在這一家醫院,開始進行包括骨骼照影、超音波一連串的檢查。在檢查的過程中,非常湊巧的,居然在許媽媽的胃裡,找到一顆六公分大的腫瘤,於是更加讓醫師們篤定地認為,許媽媽的脊椎是因為胃癌細胞轉移受到侵蝕的。
許先生說︰「不過此時胸腔科的醫師認為,如果我母親的癌症原發部位是在胃,一旦癌細胞轉移,首先受害的應該是周圍器官,而不是背後的脊椎。」
無論如何,經由該院的醫師會診,仍然建議立刻住院開刀,取出母親在胃部的腫瘤。
那棵檳榔樹好像被忘了似的
這時候許先生又開始產生很大的疑問。
在這一次是上山工作之前,許媽媽是一個非常健康的人,吃得下飯,睡得著覺。這一次受到檳榔樹壓傷,居然能扯出一段癌症末期的病歷,幾乎令人無法相信。許媽媽當日受到這麼嚴重的外傷,這個最重要的誘發原因,在這一連串的尋醫過程中,那棵檳榔樹好像被忘了似的,在邏輯上也十分講不過去。
「退一百步想,如果母親的癌症真的如他們所說的已經末期,已經蔓延到脊椎去了,那麼針對胃部的腫瘤早開刀晚開刀,恐怕差別也不大了。」
來到和信醫院尋求第四意見
於是他又萌生尋求第四意見的機會。
後來經人介紹來到和信醫院,朋友告訴許先生,這家醫院在癌症的診斷上非常慎重。
「果不其然,在初診時,和信醫院要求我們講出完整的事情經過,我因為完全參與母親的尋醫過程,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醫師。」許先生說。
主治醫師方唯則經過初步的研判,認為母親得的可能不是癌症。方醫師是第一個對許媽媽被檳榔樹壓傷事件慎重考慮的醫師。後來許媽媽轉到神經外科處理脊椎的問題。神經外科王正仁醫師也認為母親得的應該不是癌症,因為骨照影細胞異常的部分,都是母親受到外力壓傷的地方,也就是媽媽經常喊痛的地方。於是王醫師建議特別留意,我們不如先把母親位移的脊椎調整好,以免再度塌陷,同時取出脊椎的組織液檢驗是否有癌細胞。
組織液檢驗證實母親不是癌症
喜出望外的是脊椎手術非常成功,組織液檢驗竟然證實母親並沒有得到癌症。「我們全家像中了樂透第一特獎一樣欣喜若狂。」許媽媽在和信醫院後來又在外科余本隆醫師的手術之下,取出胃部的腫瘤。
故事發展到這裏,許媽媽及家人除了非常感謝和信醫院明察秋毫,實事求是的精神以及精湛的醫術,還許媽媽健康之身;對於她之前在各大醫院除受到的折磨,以及全家在苦海中載沈載浮的災難,感到彷如隔世,並且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
這不是在救人,是在殺人
許先生說︰「我很難相信,這一連串的經過完整科學訓練的醫師,對於母親在發病之前的生活史完全不感興趣;對於母親發病的直接原因,也就是受到檳榔樹直接壓傷的重大外力打擊,也幾乎不去追究。只憑著一個骨照影,就認定是癌細胞轉移,而且這麼多的醫師居然可以這樣以訛傳訛,同時做出非常多侵入性的治療建議,包括化學治療、放射治療、開刀,這不是在救人,是在殺人。」
他指出,在到和信醫院之前一個月的任何一天,只要他的耳朵稍為「輕」一點,對醫師的「信任」再多一點,她的母親可能就被整得不成人形了。
「做為一個病人家屬,我是多麼希望像信任和信醫院醫師一樣,那麼信任其他醫院的醫師,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連續做出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霧煞煞的診斷來呢?」從許先生無奈並且氣憤的口吻,令人想起「醫學之父」希波克拉提斯(Hippocrates,B.C.460-377) 「不可傷人乃為醫師之天職」的告誡。
醫師主動打電話告訴我母親的檢查報告
「陪著母親在和信醫院治療的一個月,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醫院。」許先生說︰「我相信連我爸爸活到六十幾歲,也沒有在台灣看過像和信醫院這樣的醫院。這裏的醫師看病十分仔細,讓病人有充分的機會完整地述說自己的苦痛,醫護人員詢問病情,可以說做到不厭其煩的地步,每個細節對他們來說似乎都是很重要的。我的經驗是,在別家醫院,醫師大約只給病人兩、三分鐘的時間。和信醫院這樣的看病態度,讓家人和我都十分感謝,不過也擔心醫院這樣的作風如何能撐得下去。」
體恤中南部的病人,家屬感到窩心
他指出,因為許媽媽的身體疼痛,使得他們從台中趕到台北變成一件很艱難的事。「我告訴我做護士的朋友,母親的檢查報告,我可以打電話得到答案,有幾次甚至也都是王正仁醫師主動打電話告訴我的,這位護士幾乎不能相信。我猜想這樣的服務,一年到頭可能會讓和信醫院減少很多收入,但是卻嘉惠的很多病人及家屬。」許先生說,和信醫院這樣體恤來自中南部的病人,讓家屬感到十分窩心。
在台灣可以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
從母親被檳榔樹擊中的那一刻開始,前後三個月的時間,對許家一家大小來說,可以說經歷百般的煎熬。「我相信醫學的診斷,絕對有其極限,也都可能因為不同的狀況產生誤差。」許先生很感慨地說︰「我之所以這麼急切的把母親的歷劫經過鉅細靡遺地告訴大家,是希望所有被告知罹患癌症的病人及家屬特別留意,在台灣可以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三個醫院、三組人馬、一錯再錯,這當中只要在其中的一環,我接受醫師的建議讓母親接受治療,今天母親可能已經不再我的身邊了。我們慶幸自己終於可以喜劇收場,但是我相信那些沒有像我們這麼倒楣,也沒有像我們這麼幸運,在醫院活活地被整死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醫師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也萬萬不能這麼離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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