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3日 星期五

當疾病無法治療時,我們會讓愛繼續前進!

我們一直覺得他們帶給我們的是更多的勇氣和信心,替病人代言,想盡各種方法促進病人的舒適。當疾病無法治療時,我們會讓愛繼續前進。

/ 六南病房

20104帆哥進入我們病房進行第二次骨髓移植,當天帆哥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穿著牛仔褲和球鞋走進病房。
他說:「上一次移植後回家才不到三個月,我的腫瘤又慢慢長回來,我又開始化學治療,然醫師又告訴我現在只剩下異體骨髓移植了,我都不知道踏進醫院對嗎?」。
 
慢慢的,帆哥拿開了口罩和帽子,我們才看見帆哥英挺的臉上、頭上,甚至耳朵上都長了腫瘤,他的眉毛和睫毛也因此脫落。我們依舊跟帆哥說著淡水名產,但是我們都知道這對帆哥的打擊有多大。
 
帆哥是一位攝影師,他是一個看重朋友的人。第一次住院做骨髓移植時,他總是一個人,因為爸媽年紀大,住在新竹。哥哥及妹妹都有家庭,無法在醫院陪伴,有的同事很怕他,因為他對於不熟悉的人態度冷淡,所以有一些同事總覺得帆哥有種冷冷的感覺。
 
第二次移植帆哥也是一個人,但是夜裡昏暗的病室裡,我們在查房時發現帆哥常一個人在黑暗的病室裡聽著「我不難過」這首歌,一邊無聲的掉淚我們知道他害怕孤單,害怕未知的未來,害怕一個人…..。但是他嘴裡不說,於是我們商量好,如果班內自己時間允許,我們會在病房陪他一下…..,如果剛好遇到他悲傷的時候,我們會在病房陪他一起聽歌。
 
但是他遇到最棘手的排斥及感染問題,他每天腹瀉約2000-3000 c.c.,醫師持續使用免疫抑制劑,雖然慢慢控制它的排斥問題,但是卻又發燒了,這段過程持續了3個多月。因為治療的關係,帆哥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幾乎完全臥床。 
那天,他說:為什麼我看不到你們啊?只看到光,經過眼科醫師檢查,確認帆哥因為病毒感染而影響視力。帆哥在這次移植中,他喪失了體力及視力帆哥沒有家屬在旁照顧,但是他完全臥床,視力又受到影響,於是,我們討論著我們可以幫帆哥做什麼?
 
我們決議是:促進帆哥的舒適。我們每天排班幫帆哥洗澡,洗頭。輪流幫病人放音樂,讓病人覺得身旁一直有人陪伴他,我們在可以的時間內,幫病人按摩,病人可以在陪伴和按摩中,減少使用嗎啡的次數。
 
夜深了,帆哥一個人在病房中,我們會聽到帆哥呼喊著:救我!一邊哭,一邊請主責護士救他!護士們選擇陪伴他,一邊安撫病人直到病人睡著。
 
最後,帆哥的家屬決定放棄積極治療,病人開始愈來愈喘,那天凌晨4點多,帆哥離開了我們,哥哥和妹妹手忙腳亂,護理人員和家人一起選擇帆哥最後一套衣服,當天主責護士說:我們一起幫帆哥決定,幫帆哥穿上襯衫,球鞋,戴上帽子,就像我們跟認識的他,帥帥的,而且帆哥知道夜班最有空的時間,我們一起幫帆哥擦澡,一起安慰帆哥的家人,一起跟帆哥說再見……
 
帆哥離開後,單位難過了一段時間,但是我們發現每個人都想念帆哥,每個人都曾幫帆哥按摩擦澡,帆哥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我們單位的大哥哥,我們就像一家人,跟帆哥一起度過無助的時刻,他的孤單害怕願意和我們分享。
我們一直覺得他們帶給我們的是更多的勇氣和信心,替病人代言,想盡各種方法促進病人的舒適。當疾病無法治療時,我們會讓愛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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